心言之櫻

 

休狄最近特別煩躁，原因無非是家裡的白菜被豬拱了！

 

而這件事還是他從別人那邊聽來的。那小子不僅是來自原世界，還只是C班的學生，雖然有幻武高手的稱號，但低賤的庶民怎麼足以配上我們奇歐妖精高貴的公主？

 

「本王子是不會承認那個平民成為自己妹婿的！」休狄臉色陰沉的在心中咆哮。

 

—

 

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休狄並不討厭那個到來的小生命。相反地，還有點在意和喜歡，只是性格不坦率的休狄從來不表現出來。

 

小時候看著被皇宮氣氛和學習壓到喘不過氣而嚮往外面世界的莉莉亞，他會和他的妹妹分享他最愛的故事書。然而休狄從不親手拿給她，總是暗中放入妹妹的房間，亦是請下人以各種名目隱藏自己後轉交給莉莉亞。

 

但就是因為休狄彆扭的表現，始終讓莉莉亞感覺不到與兄長的親近。並且在諾大的皇宮中，有一半血統為人類的她，即使身為王族，在背後依舊有不少細碎的聲音，其中拿她與兄長比較的更不在少數，彷佛這個皇宮內她就是多餘的，孤單又無助的情感盤踞莉莉亞的童年。

 

因此要強的莉莉亞似乎認為唯有變強才是證明自己的手段。也因為這樣，年紀輕輕就成為黑袍、被拿來和她比較的兄長，便成為莉莉亞首要追求的目標。只是不知道莉莉亞是不是把休狄那麻花捲個性也看齊了大半。

 

休狄喜歡看著自己妹妹對自己腳步的追隨，他也相信莉莉亞是有能力爬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只是因為走過所以休狄也知道這段路有多艱難，並非是溫柔以待能成為助力的。

 

他拉不下臉明目張膽的指導莉莉亞。但只要莉莉亞開口休狄沒意外會給予任何協助。壞的是，休狄那張嘴總是管不住，明明沒有那個心，但總是說些不中聽的違心之言。

 

每次說出那些無法收回、如利刃般地話時，休狄只能板著臉轉身離開再默默後悔。

 

看似不在意，卻偷偷注視莉莉亞的成長，還記得那年莉莉亞考上白袍時，休狄還暗自驕傲著。可是在見到身著白袍的莉莉亞後偏偏只能說出：「不要以為白袍有什麼了不起的，妳還差得遠。這樣就高興，有失奇歐妖精的驕傲。」這種依然不中聽的話語。

 

說著並非本意的話，看著莉莉亞委屈又堅強的表情，休狄知道他傷了她的心。

 

明明他想更接近對方、保護對方，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件事似乎只是變得更加困難，休狄並不擅長人際關係的處理。這點親近的狩人友人也曾提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席話的影響，在那之後莉莉亞對於黑袍是更加執著，也更求於表現。

 

再後來，平淡的生活中休狄得知了莉莉亞最近一直執著找一個新入學的菜鳥人類決鬥。在 Atlantis 中學生之間的決鬥並非少見的事，不如說看保健室外每天那一票復活的人就知道這是多正常的。

 

但追求力量的莉莉亞，找袍級互相切磋休狄都能理解是對能力的訓練，而現在的對象居然是一個剛入學的菜鳥！

 

休狄對於這個菜鳥竟敢拒絕自己妹妹的要求而感到不爽這又是另一話了。

 

黑袍的消息流通快速，很快休狄就掌握了那名低賤人類的資料。

 

從資料中休狄稍微理解到為何自己的妹妹總是想找對方切磋。除了冰炎殿下親自代導和破例入住黑館之外，最重要的是，這個菜鳥居然還入選大競技賽。不管怎麼看的確不像剛從原世界新入學的普通人類應該擁有的待遇。

 

雖然如此，休狄不認為這個低賤的人類短時間內會對自己的妹妹造成什麼威脅。而莉莉亞也僅是執著於決鬥，因此不急於一時去見這個敢讓妹妹追著跑的無名菜鳥。

 

只是諒休狄也沒想到，原本莉莉亞再任性也遵從著奇歐一族以紀律為榮的驕傲，這樣的她居然會和那個低賤的人類一起潛入黑館還將封印起來的鬼門打開召喚出高階鬼族貴族以及鬼王，差點釀成生命危險。

 

想到妹妹差點有生命威脅而且還是和那個人類一起，休狄氣不打一處來。

 

即使差點鬼門關走一回，據休狄所知莉莉亞依舊沒放棄決鬥之事。可是就休狄長年下來塑造的形象與立場，實在沒理由突然跑到莉莉亞面前制止。這對兄妹之間從來都是莉莉亞主動見面。

 

他想到唯一親近的狩人兄弟之間的相處，不免感到羨慕。

 

期盼著妹妹可以有事先找自己的休狄，沒想到等來的那時已經是寒假過後了，而且還是想借黑袍圖書館中的黑史這種事。雖然以往這種要求休狄都會答應，但想到寒假前莉莉亞才因為闖進黑館而受傷......

 

「兄長……我希望可以借閱黑袍圖書館中的黑史。」莉莉亞對上休狄的目光有些膽怯。今天的她身著一襲黑色小禮服，綁著和平時不同的公主頭，再配上這樣楚楚可憐的表情，即使是路人都會認為這個小女生多麼的惹人憐愛。當然休狄也暗自有著同樣的想法，只是……

 

「上一次是闖入黑館，這一次還要借閱黑袍資格的書籍。莉莉亞什麼時候有人教妳做這些不符合妳身份與能力的事情？是那個最近被妳追著跑的低賤人類嗎？難不成他讓妳認為進入這些場所以及看這些書籍就能一夜成為黑袍？」休狄一貫的維持那像焊在臉上的，用鼻孔看人的鄙視表情。

 

「不、不是的，我只是對這些感到好奇而已……我知道我的能力還不足，我會更加努力不會丟了奇歐王族的臉。」莉莉亞緊張的握緊了手，她從小就不知道如何和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相處，她的兄長從她知事以來就表現出優秀的能力，莉莉亞認為在兄長的眼裡她永遠是那麼弱小和無用。有時候莉莉亞會想，她的兄長會不會有希望她不曾存在的想法。

 

「不會丟臉？都多久了還卡在白袍，這就算了，貪玩還害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休狄的話語中不帶一絲友善。

 

「……反正就算我死了，兄長也不會在意的吧。」與平時的沉默以對不同，落入負面情緒的莉莉亞不小心就將內心所想的脫口而出。

 

聽到這話的休狄面色更加難看，忍不住揮出自己的手一巴掌就打在莉莉亞的臉上。

 

「妳真的那麼想？隨便妳吧，明天我會帶妳要的書過來。」說完休狄便轉身離開。感受著手心還殘留的疼痛，回憶以前不管自己說什麼，莉莉亞都不曾和他講過這樣的話，休狄認為一定是那個低賤的人類帶壞他的妹妹。

 

休狄踏入舞會會場，找到那個在會場角落吃吃喝喝、帶壞莉莉亞的人類。他一臉鄙視的從背後審視。

 

低賤的人類身邊還跟著惡名昭彰的羅耶伊亞家的人。這讓休狄更加確定他乖巧的妹妹就是被這個人帶壞的。

 

休狄感到十分不爽，很想直接將這兩個人炸了以絕後患。最好是多炸幾次的那種。只是還沒動手，身為藥師寺家的少主，以及少數親近的狩人甚至連冰炎殿下都一前一後的來制止。

 

看在這幾位的面子上，休狄決定先不算低賤的人類帶壞莉莉亞的帳，但下一次休狄認為自己會找到機會將人合理的炸掉。

 

沒想到這個決定很快就讓他後悔了。他後悔當初就應該早點下手，反正學院裡可以復活，充其量就是需要多點時間。而非是莉莉亞意外之災下的毀容。

 

當聽到醫療班傳來莉莉亞的狀況時，休狄臉上的表情都差點維持不住。他的腦中浮現出莉莉亞精緻到像個娃娃的臉蛋，而現在他的妹妹正在承受如此惡毒的毒素，想到那個漂亮的臉蛋逐漸被染黑就讓休狄無法呼吸。

 

休狄第一時間想衝去醫療班，但兩人個性相似的他認為莉莉亞並不會想給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於是他僅是向醫療班打聽莉莉亞恢復、治療所需的藥材。便像小時候送故事書一樣，偷偷地將這些都送到醫療班，只為求他們可以給莉莉亞最好的治療。

 

沒想到那個低賤的人類……不，應該說那個低賤的妖師並不安份，繼莉莉亞的事後，學院所發生一連串的大事他都參與其中，不僅害得冰炎殿下殞落、阿斯利安的眼睛失明、大戰開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措手不及。

 

看著學院的結界被一一攻破，雖然自私但休狄有些慶幸莉莉亞這段期間只能在醫療班待著。不然身為學院袍級，這件事必定會參與。

 

大戰後，休狄迎來參與冰炎殿下回族護衛隊的工作，這之中甚至有著那個偽人類的妖師。莉莉亞多次遇險都是和這個妖師在一起，實在讓休狄無法對他有任何一絲好感。但在休狄生命中尤為重要的其中一狩人堅持參與下，休狄只能強硬的加入進來，他不放心讓阿利和低賤又可能帶衰的妖師同行。

 

這趟旅程註定不會平靜這是意料之內的，但踏上旅程之前休狄最不放心的還是莉莉亞，因為不知道要離開多久，於是休狄讓奇歐妖精的人替他以監視為名看好莉莉亞。

 

那位奇歐妖精也是很盡責的完成王子所交代的事項，即使休狄被謠傳失蹤的那一陣子也不曾懈怠。

 

當休狄回來時一項不漏的向其報告。其中讓休狄在意的有兩件事，一則喜；一則憂。

 

喜是在休狄失聯的那段期間莉莉亞十分擔心自己的兄長。憂是莉莉亞最近被傳說與C班某個人族在交往。而那是和妖師同一個圈子的人。

 

於是便有了最前面那幕。

 

只是奈何就算是黑袍，也找不到一個隱形人。休狄多次找人都撲空，雖然去找妖師那群人有很大的機率可以找到人，但休狄認為這有失他高貴的身份與面子。

 

屢次堵人失敗，休狄決定將「萊恩．史凱爾」這個人類的家庭背景一直到學校、公會的行為蹤跡都翻個底朝天。但即使調查徹底，休狄依舊無法明白莉莉亞到底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若對方是黑袍那休狄可以認為是嚮往強者所找的對象，而若是擁有高貴的血統也能說是門當戶對，只是不管哪個，都並不符合。

 

「如果擔心的話，坦承一點會比較輕鬆。」這是阿斯利安對休狄的建議。

 

「本王子沒有擔心，只是莉莉亞貴為奇歐王族，他的對象也必須是配得上的高貴身份。」

 

「雖然想跟你說你這樣會被莉莉亞討厭的，但好像也不能被更討厭了。」阿斯利安一腳往休狄的痛點狠狠踩去，絲毫不知什麼是留情。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休狄的多次嘗試下，堵到似乎是在約會的兩人。雖然看起來只有莉莉亞一個人在吃午餐。只是根據調查那個人類是飯糰控，桌上的餐點為飯糰，那有約90%的機率人也在。

 

休狄擺上一貫的架子，上前打算好好招呼那個拐跑妹妹的男人。

 

「莉莉亞，之前說自己要考上黑袍，現在不抓緊時間訓練，在這邊悠閒的約會？」一如既往的，那張嘴就是吐不出能聽的話。

 

「……兄長！」莉莉亞被嚇了一跳，嘴裡的飯糰差點就噎住了。

 

「就是這個低賤的人類？莉莉亞妳該知道妳的血統高貴，不該隨便就和這樣的人類在一起，我是不是太久沒管管妳了，連自己的出身的本份都忘記了。」休狄看著原本的隱形人因為綁起頭髮而顯現出強烈的存在感。

 

「休狄殿下，雖然您是莉莉亞的兄長，但不應該這樣說話。」在莉莉亞開口之前，萊恩不顧一切的先對休狄這番不禮貌的話進行反駁。

 

「我們家的事，該輪到你這個低賤的人類來管嗎？」休狄對於萊恩的插話更加的不滿。

 

莉莉亞拉了拉萊恩的衣服，示意他別再說話，她可知道她兄長的爆脾氣。

 

「雖然萊恩不是貴族出身，有時候也的確笨得可以……」說到這裡，莉莉亞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紅暈，當時受傷的疤痕已經好得差不多，雖然仔細看還能看到一點痕跡。娃娃般的嘴抿了抿唇又再次開口：「我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而萊恩也不是配不上奇歐王族的人，總之我不認為這件事需要兄長插手。」莉莉亞難得強硬的對上了休狄的目光。

 

「我不同意。」休狄毫不退讓，尤其在看到莉莉亞為了其他男人表現出如此堅定的神情下，這讓休狄更為感到不爽。

 

「明明平常根本不在乎我，為什麼現在卻要管我！」莉莉亞無法理解。她平常和兄長幾乎沒什麼交集，休狄現在卻突然出現，就為了反對這種事情。

 

「我不能容許奇歐高貴的血脈被玷污。」又是一貫血脈論的說詞。

 

「兄長總是這樣說，那我在您的眼裡，也就只是比您低階的血脈，因為我並非純血的奇歐妖精是吧？」莉莉亞從來不敢像她的兄長一樣在他人面前強調自己是王族，比起兄長掛在嘴邊的「本王子」，莉莉亞總是僅以「本小姐」自稱，而並非「本公主」。

 

「……我從來都沒這樣說過。」休狄被莉莉亞的一番言論噎了一下，但咬著牙還是反駁了對方的說法。

 

「沒說過不代表沒想過。」雖然細微，但莉莉亞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發抖。她從小到大都被困在兄長之下，而現在如果連她找到能給自己喘口氣的人都要被奪走，她不願意。

 

萊恩發現了莉莉亞發抖的身子，輕輕地握上對方的手。

 

「莉莉亞。」萊恩喊了喊對方，如果莉莉亞同意，他絕對會阻止他們之間的對話。不管對方是黑袍還是莉莉亞的親哥哥。

 

莉莉亞沒有回頭看萊恩的臉。只是堅定的回握對方的手。

 

「不管兄長同不同意，我這次都不會退讓的。」

 

「如果妳堅持要和這個低賤的人類在一起，就不要說妳是我的血親。」休狄試圖用威脅逼退莉莉亞。

 

「您曾真心有把我當妹妹過嗎？」莉莉亞露出了諷刺的笑容看著休狄。

 

休狄被這句話氣到伸起手，就在莉莉亞以為會像上一次迎來一巴掌時，萊恩用牽著的手把莉莉亞給拉到身後，另一隻手擋住了休狄抬起的手。

 

「不管您是莉莉亞的兄長還是公會黑袍，若要傷害她的話，堵上史凱爾家的名譽我也會保護她。」說完便拉著莉莉亞就離開，連桌上剩下的飯糰都沒帶走。

 

這次的對話導致兄妹兩人的關係正式降到冰點。幾年過去，都是傲嬌的兩人沒有破冰的契機，而某人因為過去那張嘴巴積累太多債導致沒人主動幫他製造機會。

 

只是關係變僵歸關係變僵，休狄依舊私下默默關注妹妹的動向。

 

包括從總是紮著標誌性雙馬尾的可愛小女孩，剪掉了長髮變得凸顯出女性氣質。以及後來因為跟著惡魔黑袍而突破自我考上紫袍這件事也都知道。

 

反正過去十幾年來他們的互動幾乎也都是這樣，根本可以說如果不是熟識兩人的人完全不會發現他們吵架了。

 

莉莉亞有時候看著萊恩有著那麼崇拜他的弟弟，不僅羨慕這樣的相處，不時也會想到過去一直追隨兄長腳步的自己。

 

或許她在努力的背後，是期望獲得兄長的肯定。只是這個願望從來沒實現過。

 

因為和褚冥漾的認識，她有了幾個會關心她的朋友、可以相互支持的戀人，但這始終無法填補親情間的那個缺。

 

莉莉亞也是了解的，他們兄妹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不僅僅是兄長一個人的責任。這對兄妹最相似的地方就是那不坦率的性格，導致了兩人每次見面都不會是太好的收尾。

 

這幾年和莉莉亞最為親近的萊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他知道，以莉莉亞的個性不會希望他說破。

 

但有一件事萊恩認為不該瞞著莉莉亞——

 

「莉莉亞，王子殿下有來找過我。」

 

「蛤？什麼時候！你怎麼都沒說，他沒有對你怎樣吧？」莉莉亞想著，該不會兄長曾經將萊恩炸去復活但她不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再怕兄長她也一定要去幫萊恩討個說法。

 

「沒有，他只是擔心妳。」萊恩搖了搖頭，拍了拍莉莉亞的肩膀讓她冷靜。

 

「什麼時候的事？」

 

「那次之後沒過多久。雖然讓我別說，但結婚前我認為還是該讓妳知道。」那次之後休狄清楚明白莉莉亞的決心。既然不能分開兩人，那也要確保莉莉亞不會受到傷害，於是休狄便去給萊恩做出警告。

 

「是嗎......」以過往的經驗，不能怪莉莉亞認為萊恩是在說善意的謊言。

 

「所以，邀請函也發給王子殿下吧。」萊恩同時也想讓休狄知道，他真的有好好地善待莉莉亞。

 

莉莉亞沉默半刻後開口：「他不會來的。」

 

「如果不給王子殿下一個適當的台階，他才是真的不會來。」萊恩想到以前曾意外和休狄一起遠征的友人——褚冥漾——提過的經歷。

 

「我、我知道了，我會發兄長的份。」莉莉亞知道萊恩說得是對的，但也或許是內心還抱有一絲的期待，所以她同意了。

 

—

 

婚禮當天。

 

雖然結婚這件事本來就會讓人感到緊張，但莉莉亞知道，她緊張的原因另有其他。她不像其他人可以在門口迎接賓客，因此直到出場前她都不知道誰有出席。昨天她還做夢夢到那個被她安排的位置是空著的。

 

「莉莉亞很緊張嗎？」作為伴娘的米可蕥來到了莉莉亞的休息室。

 

「本小姐才沒有緊張！」

 

「好吧！莉莉亞說沒有緊張就沒有緊張。」多年的友人早已看破莉莉亞傲嬌下的偽裝。但他們這群人總是有默契的看破不說破。

 

「賓客都差不多進場了嗎？」莉莉亞不敢直接問他想知道的事。

 

「都差不多了，等一下莉莉亞就要準備進場了喔。」

 

「好。」

 

拖著一襲白紗，化了妝的臉蛋微低了頭藏在薄紗之下，卻藏不起似如妖精工藝精細的美麗，手捧的鮮花有著婚禮主角兩人瞳孔的顏色，隨著音樂她緩緩的步入禮堂。

 

紅毯的兩邊有著她的親朋好友。他們的臉一個一個映入她的餘光內。就在快走到盡頭時，莉莉亞的腳步不易察覺的停頓了一下，輕輕地閉上眼、睜開。

 

期待的身影——

 

並沒有如預期的出現。

 

憑著薄紗的遮掩，莉莉亞的臉上出現了苦笑。她調整了表情走到盡頭。

 

隨著牧師的領導；眾人的見證，一對新人互許終生。

 

莉莉亞直到完成所有流程才轉身面對賓客。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看著前來祝福的大家。

 

當她微微將頭往左邊轉時，發現了那個多年未仔細看過的身影。

 

原來方才未能發現是因為對方在視線的死角，可是莉莉亞記得她是將他排在靠近走道的位置，而那個人現在卻是坐在那一排但離她最遠的位置。

 

「他來了……」莉莉亞用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喃。

 

「莉莉亞？」萊恩喚著身邊失神的人。誓言環節的結束，是給賓客自由拿取自助餐與交流的時間。因為新郎的愛好，這場婚禮的自助餐有一半是各種口味的飯糰。

 

「沒事。」

 

在兩人獨自靠近角落時，休狄迎了上來。兄妹倆相對沉默。

 

「兄長，您來了。」沉默下莉莉亞率先開口。

 

「看到邀請函，就來了。」這句話的結束，沉默又再次蔓延開來。

 

只是沒等莉莉亞找到新的話題，休狄就先將目光轉向萊恩。而莉莉亞這時才看到在不遠處熟識的狩人兄弟。看起來是怕休狄會忍不住脾氣炸場。

 

「記住若是敢欺負她，就是與奇歐妖精為敵。」雖然是不陌生的、兇狠的放話風格，但能讓人感覺出話語中的在乎。

 

「我不會的。」萊恩毫不猶豫、堅定的回話。

 

「哼、這樣是最好。」說完想說的，休狄似乎沒想再多停留，轉身就要離開。

 

「……兄長……」莉莉亞雖然掙扎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喊住人。

 

在休狄停下腳步後，莉莉亞又道：「謝謝你來。」

 

「嗯。」沒多說什麼也沒回身，但紅了的耳尖出賣了他。

 

【END】

 

※作者碎碎念：

我一開始打這篇時就想到休狄最終還是出席萊莉的婚禮

這個捲成麻花捲性格的隱性寵妹傲嬌大概到死都是這樣，要他坦率還是算了吧，出席莉莉亞的婚禮還在她面前說這番話我認為大概就是他人生中最顯性的時候

 

其實這篇五月就在噗浪打完了，結果因為那陣子太忙直接忘記要校稿放到部落格的事拖到現在：）